背后忽然飘来一阵凉风,有几片树叶打在他的背上。程昱回头,便看到一个人负手立在他的背后。

    这人身穿玄衣,虽生得眉目如画,风姿挺秀,但天生带有一种疏离感。却使人亲近不起来。程昱看到这样一张脸,便立即确定此人的身份,单膝跪地行礼。

    “罪臣见过殿下?”

    那人微微皱眉,半晌没有说话,盯着程昱腰间那把桃木剑,又看了看程昱。

    “你是夏昱?”程昱心里头微觉吃惊,看来这位皇子并不像赵玉知所说秘囚于深宫。

    “不必紧张,我曾在宫中见过程太师的画像,觉得你甚是熟悉。”程昱微微松了口气,但这口气还没松多久,便被此人的下一句话又提到嗓子眼。

    “是他叫你来杀我的?”

    程昱想起喝符水前,赵玉知再三叮嘱他。一定要将他这份善意传达给他这位弟弟,最好能说动他安心离去。如非必要……

    “当然,不是!”程昱矢口否认“陛下一向善待自己的手足,对于你他也心怀愧疚!”程昱这话说得他自己也觉得违心。在他重生前,赵玉知在他心中是位心思沉,善权谋之人。前世他对夏子秋与温铭这一对表兄妹,要比自已的亲兄弟亲热的多。当初若是没有这位天子的授意,裴子府有天大的胆子不敢割掉赵锦书的耳朵。

    “罪臣来之前圣上便对我说,如果他能回到十几年前,他定会去求父皇。让殿下你认祖归宗,哪怕他那个太子之位不坐也成。”

    程昱低头跪在地上,错过玄衣人脸上一闪而过的复杂之情。那时候程昱并不知道错过了什么,触手可及的真相,以及日后的反目成仇。

    “夏昱你可知你今日为何离魂便能见到我?”

    程昱微有迟疑,他对于这些术法本就识于皮毛。见他如此神情,玄衣人道:“其实,夏昱你抬起头来看看我,我现在是什么模样?”

    程昱身子微微一顿,这威严的语气,和他记忆中的赵玉知如出一辙。慢慢抬起头,注视那张脸。

    “殿下约有二十二三岁左右吧!”说完程昱便立即觉得哪里头不对。宫里头走水时,这位殿下约摸是个□□儿童。站在他面前的也应该是个儿童,不应该是个成身年人的身量。注意到程昱的神情,玄衣人冷笑一声。

    “站在你面前的应该是个儿童,而不是现在的我,这其中的缘由。你可曾想过?”

    程昱的头上不禁冒着层层冷汗,有种诡异的念头一直盘踞在他的脑海里,如果这位殿下仅是带着怨气魂魄,程昱在第一次见到赵玉知便立即有所觉察,可在长平侯府时,赵玉知浑身上下不曾有半分鬼气。下一秒这种诡异的念头便得到证实。

    “我和他本就是一母双生的兄弟,他的身体也适合于我。我便依附在他身上一点点长大!”说完,玄衣人弯下腰,身子与程昱持平。

    “现在正是他虚弱的时候,你若是帮我夺回那具身体,待我继承大统之后,不论是帮程太师平反,还是想要回你母亲的尸身。我都可以满足你!”程昱握着桃木剑的手骨节微微泛白。

    程怀愫在程家被抄时,强行拦阻官兵,被挑死于太师府门口。尸体也不知所踪,有传言是宣帝将程怀素的尸身留了下来。夏叶那时也已经吓得战战兢兢,把受伤的儿子紧紧的搂在怀里,一连几个月也不敢去上朝。更别说去要回尸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