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其实也很好理解。

    顾家再怎么把持江南也不是他一家的天下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,谈一手遮天就是个笑话。

    再怎样,也有个谢氏与她抗衡。

    能闹到这个地步只有一个解释——这一切都是明熙女帝知晓并默认的。

    谢谷捂着额头,低笑出声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矮小的姑娘手下联系着匕首的刺杀,一下下的刺入木桩又拔出。

    谢谷苦笑“我不知道……只是觉得,从前刚进宫的时候有吃有喝,是先皇把我从灾荒里救出来,先皇对我是大恩,可现在,我……”

    他望着自己的手,想起这些年宛如刀刃一般,忍不住眼里流泪“现在,我不知道该说什么…总觉得我的生,是踩在我的家人的尸骨上的。”

    梁子的匕首一停,抬起小脸看了他一眼,不屑的嗤笑一声。

    “那又怎么样?”

    她淡声道“咱们现在已经活下来了。”

    已经活下来的人,再说这些话,实在是猫哭耗子。

    她翻手一掷,匕首入木三寸。

    “不想活,现在就去死。”

    说罢,拔出匕首转身就走。

    谢谷靠在木桩上怔忪了片刻,转而叹了口气,回屋写奏折去了。

    他下笔似有千钧重。

    里面牵连太广,不仅是他曾经牵扯到隐秘,更因为这里面有不少是他的旧相识。

    谢谷一面擦着泪,一面下笔,墨被泪水晕花。